• 讲座报名
  • 最新活动
  • 电子微券
  • 精彩专题
  • 报名须知
[报名须知]

报名方式:
1.微信报名:用户需要在微信搜索“贵阳孔学堂”,或手动输入微信号:gyconfucianism,添加并关注“贵阳孔学堂”微信公众号,点击底部菜单“讲座报名”即可进入报名系统(适用于高校学生听课修学分及市民网络报名);
2.现场报名:市民可前往贵阳贵阳孔学堂文化传播中心推广部活动科进行现场报名【详细】

中华美学精神的诗学基因

2018-07-23 04:09 来源:中国文化传媒网

  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事业中,坚定文化自信对于国人的精神生态而言,显得尤为重要。2016年,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文联十大、中国作协九大开幕式上的讲话中,将文化自信落实到文艺创作领域,他指出:“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是更基本、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坚定文化自信,是事关国运兴衰、事关文化安全、事关民族精神独立性的大问题。没有文化自信,不可能写出有骨气、有个性、有神采的作品。”文化自信当然与我们对中华优秀文化传统的了解、传承和发展密不可分,而作为文化的重要部分,中国人独特的审美价值系统、审美风尚、审美观念,构成了中华美学精神的基本内核。2014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着重倡导“我们要结合新的时代条件传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和弘扬中华美学精神”,这对于文艺理论学者、美学学者及广大文艺工作者都有明确的导向意义。

  诗学最为集中也最为本体化地凝聚着中国人的审美方式、审美观念、审美理想、审美表达

  中国诗学源远流长,内容丰富,植根于中华民族的审美观念、审美理想和审美价值系统之中,既有璀璨辉煌、浩如烟海的经典作品,又有精彩纷呈、渊深博大的诗论着述,在世界文化宝库中,是与西方诗学互相辉映而又各自不同的存在。

  作为中华美学观念的物化显现,诗学最为集中也最为本体化地凝聚着中国人的审美方式、审美观念、审美理想、审美表达。诚然,诸如画论、书论、乐论等也都深刻体现着中华美学精神,而且它们历来都与中国诗学相通,并且诗学又是其中最核心的部分。

  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对于中华美学精神的概括其实已经昭示了这种关系:“中华美学讲求托物言志、寓理于情,讲求言简意赅、凝练节制,讲求形神兼备、意境深远,强调知、情、意、行相统一。”对此,我们可以这样理解:“讲求托物言志、寓理于情,是中国文学艺术创作中审美运思的独特方式;讲求言简意赅、凝练节制,是中国文学艺术创作中审美表现的独特方式;讲求形神兼备、意境深远,是中国文学艺术作品审美存在的独特方式。”习近平总书记以这三个“讲求”作为中华美学精神的核心要素,这也正是中国诗学最为突出的特征。

  对于“触物起情”之感兴的普遍重视,形成了中华美学中独特的价值观

  中国早期诗学中有“六义”之说,即风、雅、颂、赋、比、兴。风雅颂是诗之三体,赋比兴是诗之三用。赋比兴作为诗歌(原指《诗经》)创作的主要表现方法,贯穿于中国诗学的发展长河中。赋是直言其事的方法,易于理解;而比兴则是“借物言志”,在中国诗学中有着不可取代的重要功能,从比兴方法发展而来的“感兴”,由是具有了更为根本的意义。感兴即“感于物而兴”,或如宋人所说:“触物以起情,谓之兴,物动情者也。”“触物起情”的感兴,在中国诗学的发生机制中成为具有普遍意义的创作思维。如陆机、刘勰、钟嵘、萧子显、殷璠、叶梦得、谢榛、袁枚、王夫之、叶燮等诗论家都在其诗学经典中将感兴的创作论作为根本内涵。刘勰《文心雕龙》中的《比兴》一篇,在创作论中的地位十分重要,看似比兴兼论,但实际是以感兴为本质的。在篇末赞语中,刘勰所说的“诗人比兴,触物圆览”,可作为其概括性的认识。

  感兴(包括“物感”说)作为中国诗学中的创作论观念,主要是指外物的变化对心灵情感的发动和唤起。“兴者,起也”“起情故兴体以立”(刘勰语),都说明了“感兴”是对主体审美情感的唤起。“感兴”论中更为重要的是主体情感的兴发、创作冲动的发生,都是在与外物的触遇中发生的,感兴的实质是作家、艺术家的心灵受到客观外物的触遇感发而产生创作契机。这里的“物”,既包含自然事物,也包含社会事物。

  对于“触物起情”之感兴的普遍重视,形成了中华美学中独特的价值观,即以感兴思维而创作出的不可重复的个性化作品为最上乘。魏晋南北朝时期着名山水诗人谢灵运的“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是流传颇广的经典名句,很多人以“奇”解之,而宋代着名诗论家叶梦得认为“此诗之工,正在无所用意,猝然与景相遇,借以成章,故非常情所能到”,认为这是他者所无法企及的,所以又主张:“诗家妙处,当须以此为根本。”明代诗论家谢榛也以“入化”为至境:“诗有不立意造句,以兴为主,漫然成篇,此诗之入化也。”认为“入化”是兴的结果。清代大思想家王夫之认为,感兴为诗,“含情而能达,会景而生心,体物而得神,则自有灵通之句,参化工之妙”。“化工”,是对艺术创作至高境界的肯定。感兴是中国文学艺术创作中颇为普遍的审美价值观,如音乐领域中很早就有的:“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认为音乐的发生便在于感兴。画论中也多有认为感兴出之可为上乘之作,如宋代着名画论家董逌推崇他人之杰作时说:“燕仲穆以画自嬉,而山水尤妙于真形。然平生不妄落笔,登临探索,遇物兴怀。胸中磊落,自成丘壑。至于意好已传,然后发之。”在中国传统的艺术理论中,认为感兴之作臻于化境者大有人在。

  诗学中的“意象”论,包含着虚与实、形与神、情与理的统一,是中国美学最具普遍性的审美形态观念

  在中国美学思想中,意象是一种核心的、基本的范畴,这也是在诗学中生发而出的。意象范畴虽是中国美学中诸多审美范畴的一种,却是最能代表中国人思维方式、最能体现中国美学民族特色的核心范畴。意象这一范畴,深刻体现了中国美学的审美形态特征。着名美学家叶朗先生以“美在意象”作为其美学体系的基本命题,其《美学原理》一书,反复论证的就是这种美学观念。此外,叶朗先生还另着有一本更为厚重的专着——《美在意象》。审美意境理论也是最能代表中华美学特色的标志性观念,而它的根基,仍在意象。

  意象的提出与中国的诗学传统不可分割。西方有意象派诗歌,也有一些相关的理论,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对中国大陆学界和文坛产生了广泛影响。但实际上,意象的本源却出自于中国古代诗学。而且,中国诗学中“意象”的义涵,至今仍是最具学理价值和深度的。刘勰在《文心雕龙》的《神思》篇中所说的“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首次将意与象合为一个完整的审美范畴,具有重要的本源意义。意象是诗人按照自己的内心营构之象进行审美构形,此后,诗学中的“意象”,得到了更为广泛的运用。唐代诗人王昌龄在《诗格》中说“久用精思,未契意象,力疲智竭,放安神思,心偶照境,率然百生”,以意象的获取为诗歌创作的重要环节。司空图《二十四诗品》中有《缜密》一品:“是有真迹,如不可知;意象欲出,造化已奇。”明代王世贞指出:“卢、骆、王、杨,号称‘四杰’。词旨华靡,固沿陈隋之遗,翩翩意象,老境超然胜之。”“意象”作为中国美学的核心观念,植根于中国的哲学传统之中,它既非抽象的思辨,也非纯然的物象,而是审美主体吸纳外在物象并以独特的情思外射而成的映像。叶朗先生称:“审美意象不是一种物理的实在,也不是一个抽象的理念世界,而是一个完整的、充满意蕴、充满情趣的感性世界,也就是中国美学所说的情景交融的世界。”

  意象虽以感性的形式呈现,却内含着理性;意象虽以形象存在,却以精神气韵作为灵魂;意象以现实的样态显现,却以不可分割的虚空为背景,正如刘勰所言“隐以复意为工,秀以卓绝为巧”,这颇能说明意象的性质。诗学中的“意象”论,包含着虚与实、形与神、情与理的统一,是中国美学最具普遍性的审美形态观念。中国书画理论中有许多论述最得“意象”论的神髓,如东晋顾恺之所云“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之中”、陈郁“写其形必传其神,传其神必写其心”等。虚实相生、形神兼备、情景交融、言意统一,这是中国美学意象论的主要内涵,是贯穿于各种艺术创作之中的普遍观念,而这恰是由诗论升华而成的。

  中国诗学的妙悟思维所生发的审美直觉观

  审美创造也好,审美鉴赏也好,其思维方式都不应是逻辑思维的,也不应是知性分解的,而应该是一种蕴含着智慧的审美直觉。我们也可以认为,直觉是审美把握世界方式区别于其他把握世界方式(如理论的方式)的重要标志。说它是一种审美直觉,却又不是意大利哲学家克罗齐“直觉”说意义上的直觉,更非将理性排除在外的纯感性。中国美学所推重的审美直觉,更在于“万物一体”“万有相通”的感应。着名哲学家张世英先生以“审美观”作为其《哲学导论》的核心部分,并认为“审美意识正是一种天人合一的‘意境’‘心境’或‘情境’”,其哲学依据就在于张世英先生从中国哲学中概括出来的“万有相通”。这种审美直觉,情与理、表现与直觉、灵感与媒介都是一体化的。南朝着名画家宗炳在《画山水序》中所谈的绘画审美心理,“夫以应目会心为理者,类之成巧,则目亦同应,心亦俱会。应会感神,神超理得”,在中国美学中是具有代表性的。对于中国美学中这种审美直觉的基本理念,南宋时期的着名诗论家严羽以“妙悟”概括之。虽是“以禅喻诗”,却是对中国美学独特直觉观的准确表述。严羽在《沧浪诗话》中的论述,具有深刻的美学理论意义,他说:“夫诗有别材,非关书也;诗有别趣,非关理也。然非多读书,多穷理,则不能极其至。不涉理路,不落言诠者,上也。”严羽以南宋时期一位“布衣”的身份撰写《沧浪诗话》,其对后世包括当代文艺理论产生的最大影响,就在于他以“妙悟”的直觉方式作为艺术思维的根本方式。然而,中国美学中的这种直觉观,与西方哲学中那种将直觉与理性对立起来的观念有明显区别。清代大思想家王夫之在其《姜斋诗话》中所提出的“现量”说,对这种审美直觉的内涵有全面表述,譬如:“皆心中目中与相融浃,一出语时,即得珠圆玉润,要亦各视其所怀来,而与景相迎者也。”他还指出:“王敬美谓:‘诗有妙悟,非关理也’,非理抑将何悟?”认为“妙悟”之中必有理性的升华。

  中华美学精神并非只是抽象的命题,而是具有丰富的、独特的中国文化内涵与底蕴。美学观念当然要体现在文学艺术的诸多方面,而在其长期以来的形成过程中,中国诗学往往成为其存在的基础。

作者:张晶

编辑:余小雨